非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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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双手沾满了血,跪在一道院门的前面。在五分钟前,我亲手屠杀了整整一屋子的“异常”。

我们要清缴的,是能造成致幻效应的异常,数量众多,且形成了聚居地,外观与人类无异,村子里还有普通人,大多是因婚姻媒介进来的外来者,有异常效应者都具有亲缘关系。行动大获全胜,我们几乎没有遭受伤亡,而目标被尽数抹除。队伍里的其他人在发出胜利的欢呼,甚至有人提着一个头颅向其他人炫耀,那头颅很快又被人用枪打烂了。我快要吐了出来,我亲手造成的惨剧几乎要让我昏厥过去,我是说,有什么比亲手毁灭一个家庭更让人崩溃的事呢?

善后小组已经进入了场地并开始伪造图片与视频,来将这场屠杀合理化,即当地武装的一起袭击,实在是百用不爽的典型借口。我盯着他们,看他们对那些被我们亲手打烂的尸体拍照,假记者对着镜头胡说八道,我开始大口喘气,但仍然无法消除喉咙里的哽咽感,以及其带来的反胃感。我最终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。

所有人几乎都看向了我,眼神透露着“你是有什么毛病吗?”的含义。我的队长中断了与善后小组负责人的对话,小跑到我面前,给了我一嘴巴,我一头扎进地上的血潭里。“你吼什么?!脑子缺弦的玩意。”

我倒在被我杀死的人的血泊里,大口喘气却把血溅进了嘴里,又夸张的干呕起来。他见我这幅模样,一脚把我踹翻:“这家伙看样子是疯了,把他带走。”

我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,几乎是在撒泼打滚的指着那些以诧异眼神看着我的人:“你们,我们都是谋杀犯,我们在杀人!杀人!”

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?我们杀的是异常!是我们要清除的异常!”

“你他妈放屁,我们杀的是人!活生生的人!这是屠杀,屠杀!”我破口大骂起来,随后又大哭起来,像个无理取闹的婴儿。

有人冲上来按住了我的双臂,把我整个按向地面。我侧过脸大口喘气,仍然没有停止言语攻击。

“他们可是有致幻效果的异常,能让人产生幻觉,对我们造成的精神伤害远大于物理伤害。”一个类似书记官的人还算友善的对我解释。

“但我们到这里之前都不存在这码事!他们只不过在用异常效应保护自己,致幻掩盖下的他们不过是普通的人!”我几乎是要咬人了,拼命挣扎着从两个人的压制下脱身,随后直直冲了出去,又从地上捞起我扔在地上的枪,靠在墙上用枪指着周围的人,继续骂道:“屠夫,畜生,纳*!”

冲突立刻升级了,十几支枪齐齐指着我,我的队长在气急败坏的辱骂道:“把枪放下,被蛊惑的玩意,我可不会因为死一个队员而难过。”

在这骚乱的过程中,我无意中踢中了一个木板,那板子缓缓倒下,暴露了其后的隐藏者,一个年龄不超过8岁的小女孩。我惊讶的看向她,她正用惊恐的眼神注视着那些包围着我和她的那些人。

“是个没有被清缴干净的异常!”队伍里有人喊了一句。几乎下一秒,枪声大作,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几乎立刻被打成了筛子。

我呆呆地看着那个上一秒还鲜活的躯体,又看了看仍然用枪指着我的众人。毫无疑问,我刚刚的反抗害死了一个躲起来的小生命。

我又一次大吼起来,浑身都因精神的崩溃而剧烈颤抖。我举起了枪。

但我也立刻被这群禽兽发射的保护人类的子弹击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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